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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年電視劇也有春天
春天接著是荒唐?
不知不覺,海清為中年女演員發(fā)聲的新聞已是三年前的事了,不管她當初的言論遭遇了怎樣的爭議,有一點卻是肉眼可見的:中年電視劇變多了,中年演員(不只是中年女演員)得到的機會也更多了。
近兩年,《小敏家》《星辰大?!贰断喾陼r節(jié)》《我們的婚姻》《心居》《關(guān)于唐醫(yī)生的一切》……它們的輪番上陣似乎在向觀眾宣告,中年電視劇迎來了久違的“春天”。
然而,中年電視劇的翻身并不是因為觀眾突然愛上了中年故事,也不是創(chuàng)作者突然挖掘出了中年生活的豐富意蘊,而是因為市場逐漸領(lǐng)悟到:原來,熱點和流量不只是青春偶像劇和玄幻修仙劇的專屬,誰說,中年電視劇就不能想方設(shè)法地上熱搜呢?
《張衛(wèi)國的夏天》顯然也瞄準了這個目標。一線明星陣容、有趣的故事設(shè)定、12集的長度,本劇的有利條件不少,本可以深入挖掘中年題材,爭取躋身經(jīng)典之列,可太想成為“爆款”的它,卻在有意無意之間偏離了跑道,“落魄的中年”“太監(jiān)的后裔”“互撕的夫妻”,主創(chuàng)刻意炮制出的一個個梗,終于讓張衛(wèi)國的夏天從荒誕變成了荒唐,也讓中年電視劇的“中年危機”癥狀越來越明顯。
本可以不那么慘
但編劇不想放過他
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,電視劇里的中年人不夠慘都不好意思登場。最典型的大概就是《三十而已》。三位女主角,一位在大城市找不到歸宿,一位在中產(chǎn)圈層中焦頭爛額,還有一位遭遇了婚姻挫折。這部大熱劇集的成功秘訣是關(guān)注中年群體的生活煩惱,但它留下的更重要啟示可能是:想要成為爆款,就得放大中年人的焦慮。
許多電視劇自然是心領(lǐng)神會。比如,《我們的婚姻》聚焦中年人的婚姻問題;《心居》講述中年人的買房問題;《關(guān)于唐醫(yī)生的一切》刻畫中年人的職場問題。到了《相逢時節(jié)》里,各種焦慮終于濟濟一堂,甚至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——有兩家人錯綜復(fù)雜的世仇,還有羅密歐與朱麗葉式的中年虐戀。但用力過猛的劇情,未必能讓觀眾買賬——中年也許會是一地雞毛,但天底下有幾個人的中年生活會如此“抓馬”呢?
不幸的是,《張衛(wèi)國的夏天》也把力氣使錯了地方。張衛(wèi)國在這個夏天的落魄,主要有兩個原因:一是他住的房子是他的父親向別人租的,但這么多年從來沒告訴他,如今真正的產(chǎn)權(quán)人來收租了;二是家里的奔馬擺件被他誤以為是價值連城的古董,直接被黑心商人騙去100萬。
但這兩個原因是如此匪夷所思,以至于不能不讓人懷疑,張衛(wèi)國本可以不那么慘,只是編劇不想放過他。再結(jié)合張衛(wèi)國想把父親的骨灰撒到長江卻撒顧佳怡一臉的情節(jié),或許我們也就能體會主創(chuàng)的苦心——為了取悅觀眾和吸引眼球,中年人是可以連智商都拋棄的。
不僅如此,男主的身世更是讓人啼笑皆非——“你奶奶是你爺爺”“你真正的爺爺是太監(jiān)”。這倒很容易讓人聯(lián)想起劉濤在《星辰大?!防锛鞣N悲劇人設(shè)于一身的情況——母親外遇,父親殺害母親后自殺,還遇到陰險貪婪、重男輕女的姑姑。
為什么國產(chǎn)劇的中年故事越來越離不開狗血套路和人為設(shè)定的危機?難道觀眾看不出邏輯的混亂和敘事的懸浮?非也,越是對立的人物關(guān)系,越是讓人上頭的觀點輸出,就越能讓大家欲罷不能。不怕觀眾吐槽,只怕觀眾連吐槽的興趣都沒有。只是,國產(chǎn)中年電視劇靠著這樣的“流量密碼”一味劍走偏鋒,又能走多遠?
中年明星走不出舒適圈
黃磊們一直同義重復(fù)
如果說當下不少青春偶像已經(jīng)對演繹“高帥富”“傻白甜”駕輕就熟,那么部分中年演員這兩年也是一頭扎進了自己的舒適圈,再也不愿走出來。
沒錯,我說的就是黃磊。
從《小別離》到《小舍得》再到《小敏家》,黃磊一直在演喜歡嘮叨、性格懦弱、事業(yè)無成但古道熱腸、天性樂觀的中年男性。不必為曾經(jīng)長發(fā)飄飄的文青變成大腹便便的大叔而感到惋惜,這恰恰是黃磊近年來最得心應(yīng)手的表演方式。
和黃老師同病相憐的還有本劇的另一位主演——海清老師。從《蝸居》到《心居》,這十幾年來,海清扮演的始終是略帶神經(jīng)質(zhì)、伶牙俐齒、性格強勢的中年女性,在《張衛(wèi)國的夏天》里也不例外。
而說到角色類型的自我重復(fù),還有一位不能不提,那就是永遠一臉正氣、總是喜歡說教,外加精英范十足的中年霸道總裁——靳東老師。
看上去,一些中年演員總是在“演自己”,但事情可能沒那么簡單。就拿海清來說,不久前由她主演的《隱入塵煙》上映,好評如潮。海清的毀容式演技一點兒也沒有了電視劇里庸俗城市主婦的影子,甚至連西北當?shù)赜^眾都對她塑造的角色感到信服。這說明,黃磊、海清等演員本身不是沒有能力,而是受到外在環(huán)境的種種限制。
不管是倒霉蛋式的中年男性,還是母夜叉式的中年女性,在不少編劇眼中,正是創(chuàng)造戲劇沖突和所謂熱搜話題的最佳“工具人”。只要有他們在,就不愁沒有“中年男人沒本事”“中年女人沒保障”之類的母題,進而主創(chuàng)就可以在劇集里放心大膽地販賣焦慮、收割流量。只是,觀眾還能在審美疲勞中忍受下去嗎?
一言難盡才是中年滋味
期待“林宏年的夏天”
《張衛(wèi)國的夏天》絕非一無是處。本劇最大的亮點就是劉奕君扮演的林宏年。這個中年人有點虛偽,他熱心幫助張衛(wèi)國只是因為早年犯下的錯;他又有點自卑,年輕時和顧佳怡結(jié)婚,只是看上了女方的家庭條件;他還有點猥瑣,為了辦自媒體甚至賣友求榮,把張衛(wèi)國的故事炒到了網(wǎng)絡(luò)。
但說到底,我們又不能用簡單的“好”或“壞”來形容林宏年,他在事業(yè)、家庭、生活中遇到的難題挺有代表性的,正如顧佳怡對他說的,他找不到自己的“根”,這不就是很多中年人奮斗路上最苦惱的地方嗎?
這么一位復(fù)雜、多元的角色,卻不得不在本劇中退居次席,恰恰體現(xiàn)了當下中年電視劇的“中年危機”癥狀——不得不圍繞更大牌的明星安排劇情,不得不根據(jù)更有流量的話題組織故事,缺乏堅決改革既有模式的銳氣,也沒有通過創(chuàng)新突破既有框架的靈氣。
如果說偶像劇里那些動人的故事更適合年輕觀眾,可能會讓他們期待完美的愛情和婚姻,那么對于已經(jīng)在婚姻和職場上歷練多年的中年人,他們需要的可能不僅僅是吸引眼球的噱頭。在認清生活的真相以后,中年人到底有哪些感悟,還能不能繼續(xù)成長,還有沒有資格犯錯?這才是主創(chuàng)們真正應(yīng)該關(guān)心的問題。
很多年前的電視劇《來來往往》里,濮存昕扮演的康偉業(yè)和林宏年一樣,都是充滿矛盾的中年男性,只不過前者還要面對情與欲的誘惑,比后者來得更真實也更殘忍。事實證明,我們從來不缺少拍好中年電視劇的實力。
既然如此,我們能不能撇開黃磊、海清們自帶的熱搜話題,認認真真地拍一部《林宏年的夏天》呢?(文/李勤余)
來源:北京青年報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實習(xí)編輯:田藝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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