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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鞍華是改編張愛玲作品最多的導演之一,1984的《傾城之戀》,1997的《半生緣》。這一次,是《第一爐香》。22日,這部先天帶有話題性的影片在此間公映,口碑尚待考評,熱度已經(jīng)爆表。
在影院內(nèi)外一片熱切討論之中,許鞍華導演日前接受中新社記者專訪,從自己對于《第一爐香》思考,再到后疫情和新技術(shù)中的電影的未來,娓娓道來中,或可一窺這位威尼斯電影節(jié)終身成就獎導演多年以來于自己心中形成的電影的“形狀”。
關(guān)于張愛玲
作為華語文壇最負盛名的小說家之一,張愛玲的小說在敘事、意象和風格等方面都具有某些十分獨特的氣質(zhì),這氣質(zhì)令無數(shù)讀者著迷,也對其影視化改編造成更多困難。
對于自己此次的選擇,許鞍華說,“張愛玲有很多讀者,對作品的期望非常高,書里頭描述的東西拍出來又都是不一樣的,這個大家都知道的?!?/p>
“這一次我是挑戰(zhàn)自己,也就是讓張愛玲筆下的這個故事變成電影的那個‘形狀’,所謂‘形狀’包括很多東西。各種色彩音樂敘事人物,當它在大銀幕上聚合成型,觀眾從中又會有怎樣的感受?!?/p>
“我并不希望觀眾看完以后,看到好多很深刻的道理。我覺得張愛玲之所以好,就是因為她是非常深刻的,但同時又是完全一看就明白的。她的作品你看完是,‘??!說中了(我)’,而不是在其中做邏輯證明,這個人反應A到B到C到D,然后加起來,她不是這樣寫的,而是一下到了非常復雜的、人家沒有想到但又非常能理解和體會的一個感受?!?/p>
許鞍華認為,由此而來的電影的“形狀”也應該如此,“我也希望人家在我的電影里頭,在一些畫面、人等等的配合中感受到一些整體的關(guān)系,而不是單一的某一條線,或者是單一兩個人的關(guān)系?!?/p>
關(guān)于《第一爐香》
“《第一爐香》對我來講,肯定不是一個道德領(lǐng)悟。對我來講它是一個好故事,里面有很好的畫面和顏色,本身有點像一幅畫,我希望用電影的形式把我感受到的呈現(xiàn)出來。”
許鞍華直言,“張愛玲從不給人物加標簽,我也不會,所以重點是怎么表達的問題。我希望呈現(xiàn)在主人公的生存狀態(tài)下,每個人不一樣的背景,每個人對于身邊所發(fā)生的事情的不一樣的反應。他們身處在一個危險而又畸形的關(guān)系網(wǎng)中而不自知,比如姑媽,她的許多做法,她本人需要那樣做才能得到自己所需要的那種滿足感?!?/p>
“對于這一切,我在電影中不作判斷,對或者不對,這不是電影的需要做的,我要做的,是把所有人的狀態(tài),呈現(xiàn)出來?!痹S鞍華說。
《第一爐香》小說背景設置在香港這個復雜的場域,時代背景多元且復雜,這又使得《第一爐香》具備了異常豐富的解讀可能。盡管已經(jīng)多次在鏡頭前呈現(xiàn)當年的香港,但許鞍華表示,為了呈現(xiàn)出故事里這一背景,自己還是做了很多資料收集。
“20世紀40年代的香港,30年代的香港其實是分成兩區(qū)的,一區(qū)都是綠跟白的,都是很多樹和白的殖民地建筑,一面全都是棕色的,比如碼頭,灣仔這些貧民區(qū)。在《第一爐香》里頭,一下了碼頭有點像另外一個世界,那個(貧民)階層信息都是這些地方提到,故事本身主要是高級社會里頭的。中西文化的東西,集中在喬家,他們兩兄妹本身血統(tǒng),各方面的混跡,代表了這個城市本身的歷史?!痹S鞍華說。
電影的“形狀”
許鞍華曾經(jīng)表示過反對概念先行,反對電影的"教訓"功能,強調(diào)電影的形式即內(nèi)容,對于觀眾對這部電影的感受和想象,許鞍華直言自己很好奇,“到底觀眾會怎么看這個電影。”
許鞍華的電影中,極少強烈的情緒表達,曾經(jīng)有評論稱其中的情感呈現(xiàn)往往是冷靜而溫和的,由此,對于許鞍華,有種解讀是“和解”,既然沒有批判,這種平靜的呈現(xiàn)是否意味著某種和解,對此,許鞍華并不認同,“和解與否,不管從影片中的人物來看,還是每一位觀眾來看,都應該是個體的體驗,每一個人都不一樣,我覺得應該是這樣,光影把我想要呈現(xiàn)的呈現(xiàn)出來,不管是銀幕上還是銀幕下,每個人有不同,如果有太多的一致性,全變成機器人了。”
回顧自己的從影生涯,許鞍華表示自己如今最大的變化是“越來越知道電影的本質(zhì)是什么。這個我很有信心。我覺得不是說一定要怎樣去拍,怎樣去演,而是需要有能量,創(chuàng)作中的能量,這是電影最需要的,每個部分都需要這種能量,拿演員來說,就算是演一個快死的人,演員本身沒有那種能量也演不出來。所以我看一個演員也是看他有沒有能量,我覺得比外形什么都重要。”
“電影本身就是跟文學,跟音樂不同的東西,電影不只是一個故事,而是用各種各樣方式讓你投入,”許鞍華很認同電影在未來對于“沉浸感”的追求,“我估計電影應該往那邊發(fā)展,一方面,技術(shù)上像李安近些年嘗試的也是追求觀影中更加身臨其境的體驗;內(nèi)容上也該有如此的追求,就是讓觀眾在大銀幕前感受到‘那是我們’?!?完)
來源:中新網(wǎng)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馬峰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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