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鮑藝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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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德家風,無形而悠長;經(jīng)年累世,厚積而薄發(fā)。一個家族的教育和影響力究竟有多大?我們只需看看蜀阜村的官廳和牌坊,就能略知一二了。蜀阜村的牌坊絕大多數(shù)屬于功德坊,彪炳事業(yè)功德、標榜官階身份、彰顯權(quán)力地位,它們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子孫后代,做人的榜樣和楷模,前行的動力與方向。
它們就像一本本無言的教科書,鋪展列陳于村中各處,林林總總,讓人目不暇接。細數(shù)下來單是牌坊就有:“勛階極品坊”“青宮少保坊”“都憲坊”“同朝尚書坊”“進士坊”“科甲世承坊”“雙桂坊”“三代聯(lián)芳坊”“達尊坊”“喬梓聯(lián)芳坊”“躍龍門坊”等,其中竟然有半數(shù)以上的牌坊是為同一個人所立,他便是被太子朱厚照稱為“一品當朝”的徐貫。
官廳的分布也是錯落有致,以“云程秀嶺”為界,東面有昭德堂、余慶堂、孝思堂,西面則有明德堂、承德堂、梅友堂、滋德堂、青云堂、玉麟堂、世美堂、承先堂。
其中的昭德堂是徐氏一族之總祠,故又稱徐氏宗祠,位于蜀阜東南的茶山西麓,其設(shè)計布局,符合中國古代等級制度“國朝儀注,祖宗家法”。
昭德堂始建于明代嘉靖三十二年(1553年)孟冬之吉,次年秋月落成。蜀阜徐氏,自始祖徐宣之后,十代單傳,至壽六公徐祖生,有徐禮、徐震、徐蛟三個兒子,其后禮公生五子,震公生三子,蛟公一子,共九子,九子又生十三孫,人丁逐漸興旺起來。明天順元年(1457年),徐震之子徐貫首登進士;天順四年(1460年),禮公次子徐鑒又登進士,之后,人口蕃衍,科第繁登,無論人口和社會地位,都躍居蜀阜各族之首,徐氏族人也有了建造宗祠的要求。徐貫、徐鑒晚年也有營建宗祠的計劃,可惜未能如愿就先后去世。徐楚在辰州知府任滿進京考核后便道還家時,在眾多族人的要求下,才由徐楚主持完成了昭德堂的興建。徐楚曾贊曰:“環(huán)奇列秀,地靈祖蔭?!?nbsp;
蜀阜大小官廳十余座,最樸素的當屬玉麟堂,它是徐貫的官廳,位于下街西側(cè),鎮(zhèn)西樓旁;規(guī)模不大,低調(diào)內(nèi)斂,唯大門兩旁置一對石獅,雕琢精致,活靈活現(xiàn)。故蜀阜百姓有所謂“官最大,廳最小”之說。
“官最大”是什么概念?淳安當時有“淳之南文毅公(商輅)以三元冠天下,淳之西康懿公(徐貫)以一品冠群僚”之說,太子太傅工部尚書贈特進光祿大夫,這是徐貫的正一品官銜。淳安歷史上除了商輅、徐貫,還有一位就是胡拱辰,總共只有三位,而六部的尚書,充其量只是二品官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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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官徐貫與靜樂書院淵源頗深,他既是靜樂書院的受益者,也是靜樂書院的傳承者,更是靜樂書院的光大者。
據(jù)翰林院編修,邑人方象瑛《太子太傅工部尚書贈太保謚康懿徐貫傳》記載:“徐貫(1432年—1502年),字原一,淳安人。幼明敏,從姚夔受春秋,登天順元年進士,授兵部職方司主事?!?nbsp;
宣德壬子年(1432年),徐貫出生于蜀阜村,他從小聰穎,七歲能文。父親徐震,為鍛煉兒子的膽量,這年夏天,他帶著兒子到后塢潭中去游泳。徐震走到溪邊柳樹之下,心中忽有所動,站立一旁,顧謂徐貫道:“貫兒,現(xiàn)在我出一上聯(lián),你來對出下聯(lián),可好?”徐貫爽快地點點頭。徐震不復(fù)多言,當即脫下上衣,往柳樹枝頭一掛,吟出上聯(lián):“千年楊柳當衣架。”徐貫見眼前溪流潺潺,匯聚成潭,不假思索回道:“十里長潭作浴盆”。語音未落,但見徐貫“撲通”一聲躍入后塢潭中,在深潭之中翻滾戲耍起來。
這下輪到父親站在岸邊呆立,把“十里長潭”視如“浴盆”,這是一個小兒的口吻嗎?此兒絕非等閑之輩,徐震想著不能耽誤了他。好在自己早有預(yù)備,正統(tǒng)初年徐震就在天澤靈池西南,云嶺之北,辟建靜樂書院,取靜中得樂之意趣。
據(jù)徐楚《蜀阜小志》記述:“(靜樂書院)在宅門左,為予高祖贈少保尚書靜樂公講學處。內(nèi)有靜樂樓,高棟虛欞,正臨逵道,面對照山萬松,飛翠襲人。東山桃屏,左右環(huán)列,橫樓一帶,上下丙舍十余間,為生徒肄業(yè)之所。稍東有聚奎樓,下有隆恩堂,用少保制詞中語,又稍東即太傅第,正廳廳后,即云程秀麓也。麓有高阜,喬松蔚然,新建‘復(fù)初亭’于上,此亭舊在天澤池畔,后毀于兵。萬歷甲戌重建于此,先朝商文毅、姚文敏、李文正諸大老皆有題詠。”
徐震因為兒子的原因,也得到朝廷的封贈,所以徐楚稱之“贈少保尚書靜樂公講學處”。徐震,字士威,人稱靜樂公,有三個兒子,長子萬英、次子恒、季子貫。三個兒子中他最看好老三徐貫。所以在正統(tǒng)年間,聘請了桐廬姚夔(姚文敏),來靜樂書院教導(dǎo)子侄讀書。徐震哥哥徐禮有五個兒子,弟弟也有一個兒子,加上自己三個兒子,或許還有族中子弟若干。符合徐楚所說:“上下丙舍十余間,為生徒肄業(yè)之所?!?/p>
學生挑老師,其實老師也挑學生,頑劣愚鈍的學生一般老師還不情愿教呢。雖然付出諸般心血,卻達不到預(yù)期效果。反之,聰穎的學生悟性高,一點就通,一講就透,老師也很有成就感。徐貫跟著姚夔學習《春秋》,相得益彰。《春秋》是由孔子修訂完成,它是我國儒家典籍“五經(jīng)”之一??婆e考試題出《春秋》不在少數(shù),是士子的必讀科目。
名師出高徒,書院蘊賢才。徐貫、徐鑒相繼走出靜樂書院。徐貫出道夠早。景泰四年(1453年)鄉(xiāng)試中舉,才剛二十二歲,四年后的丁丑(1457年)殿試榜,徐貫再傳捷報,位列三甲第五十二名。此榜共錄取194人,名次相當可觀。天順四年(1460年),堂兄徐鑒也考中進士。徐貫?zāi)昙o更小,也才二十六歲,走出大山,一步跨入紫禁城,確有年輕人那股子狠勁。他身著鷺鷥補子的緋袍,行走在京師朝堂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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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貫行走帶風,帶著蜀阜人的爽直粗獷。徐貫行事作風剛硬,但他剛中帶柔,粗中有細。在他兵部主事任上,就碰到了一件棘手事。
兵部有四司:武選司、職方司、車駕司和武庫司。核心部門是職方司,負責管理國家的疆域和版圖。從兵員到駐守,從訓(xùn)練到給養(yǎng),從軍情到后勤,從監(jiān)管到勘正,可以說既高端龐大,又繁雜瑣細。大到軍事決策參謀、各地衛(wèi)所巡防檢視;小到收捕逃兵、清退老疾,查辦冒名頂替者,存恤屯田、安頓新士等等。
成化二年(1466年)秋,徐貫按例巡察京畿衛(wèi)所,訪得苗千戶諸多不法事,他一旦查實便不會放任不管,這乃其骨子里性格使然。礙于千戶官階五品,比自己還大一級,不便明里搜查其家,偵緝別處還置辦有一處宅院,豢養(yǎng)一青樓女子,雇傭婢女、管家伺候著,十分寵幸。管家姓侯,平日仗著千戶威福,魚肉欺壓百姓,甚至插手兵役,行冒名頂替之事,地方睜只眼閉只眼不愿惹事。徐貫瞅準個機會,借著緝拿侯管家由頭,搜查苗千戶別院,并未發(fā)現(xiàn)贓物。這事鬧得,可算捅了馬蜂窩,弄不好蜇自個兒遍體鱗傷,如何收場?
隨行人員垂頭喪氣,只帶回幾本書簿,翻看之下像是與人往來的賬目,列入某月某日收黃米若干石、某月某日收白米若干石。
徐貫丟下賬簿,不免有些失望。隨從報說,苗千戶已讓人參了他一本,說徐貫“借巡察之名,行邀譽之實,縱容部屬侵入民宅,捕風捉影,羅織罪名,驚擾衛(wèi)所,云云?!毙熵灺犃T,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反倒平靜了下來,苗千戶這么急于跳出來攻訐自己,分明是想要轉(zhuǎn)移視線隱藏什么,正說明此刻他心虛著哩。
徐貫邊思慮邊拿起賬簿,嘴里自言自語道:“他家?guī)卓谌?,吃得下這許多黃米白米?”隨從答說:“便合一處也不過二十余口人,哪吃得了幾十萬石的黃米白米?”末了又咕噥道:“奇怪,里外搜遍恁是沒發(fā)現(xiàn)存糧的所在?!?nbsp;
徐貫忽覺眼前一亮?!斑@事有些蹊蹺。”他當即喝令,“帶侯管家!”
侯管家被帶上堂來,大大咧咧無所謂,想著他手里沒啥證物又靠千戶撐腰,眼前這主奈何不了他,于是乎裝傻充愣,一問三不知。徐貫呵斥一聲:“大膽奴才,你難道就不怕王法嗎?”侯管家暗吃一驚,又見兩邊把刑具往公堂上一擺,憋著一口大氣再不敢出一口。徐貫不怒自威,語氣放平緩道:“你一個奴才,無非仗勢欺人,作惡地方,按大明律法罪不至死,但這幾十萬石的黃米白米卻非同小可,你不說本官也知道,是黃金白銀吧?你又何必替人頂缸呢?試問你有幾顆腦袋?”
徐貫輕語重錘,綿里蘊剛的一連三問,于侯管家不啻當頭一棒,頓時分開八片頂陽骨,魂飛出竅。原來這主啥都知道。他雙腿一軟,磕頭如搗蒜一般,嘴里直呼饒命,防線崩塌,存何僥幸之心?一五一十把藏匿所在以及千戶所為,原原本本作了交代。徐貫一邊命人起贓,一邊起草奏章,彈劾苗千戶種種不法罪行,依律予以嚴懲。徐貫扳倒了官大一級的京畿衛(wèi)千戶,可謂一戰(zhàn)成名,人都說徐貫是個“狠人”。
“狠人”徐貫一路升遷,由兵部主事升兵部郎中,官職五品;成化十一年(1475年)擢升福建右參議,官職四品?!巴馄D歸,復(fù)除福建參政?!焙髞?,他父親去世,歸家守喪,三年期滿,回到福建擔任參政一職,官階從三品,屬副省級干部。
成化十八年(1482年),閩地大饑,餓殍枕藉。徐貫分管的“建、延、汀、邵”四府屬于“八閩”中的上四府,土地膏腴,糧食寬裕許多,縱是如此也抵不過災(zāi)年。作為分管糧儲、水利、軍務(wù)的地方官,徐貫頗有先見之明,他明白饑荒的救濟若等到饑荒發(fā)生后是萬萬不行的。所謂未雨綢繆,要靠平時糧倉的積貯,積貯之法也有講究,以官儲預(yù)備倉為主導(dǎo),其他如社倉、義倉等作為備荒的補充,這些措施落實到位,全靠地方官員的重視和防患意識。
身為地方參政的徐貫,深知糧食儲備“糶陳糴新”的重要性。頭年入倉謂之陳,當年藏者謂之新,把陳米先予支出,而新米入倉,如此流轉(zhuǎn)是為防止糧食發(fā)霉變質(zhì)。豐年谷賤,徐貫加價買入百姓手中余糧,災(zāi)年谷貴,又減價賣給老百姓,不至于鬧饑荒餓肚子,這是往年的情形。而當年災(zāi)情特別嚴重,轄區(qū)內(nèi)出現(xiàn)了不少流民,多有來自外省外府的,身無分文,集聚成群,搞不好釀出變故。
徐貫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焦躁和暴戾之氣。社倉、義倉早已空空如也;官倉,只有官倉里還有余糧,饑餓的流民越聚越多,無聲但暗潮涌動。
徐貫隱約有些不安,他登高望去,遠處依然有人流在朝這邊滾動,這種感覺越發(fā)強烈,他果斷向倉儲官下令:“開倉放糧!”倉儲官驚呆半晌,囁嚅道 :“下官不敢,尚未接到藩臺大人的公文?!痹掚m委婉,卻是太極云手,意思再明白不過:省長大人沒有行文下令,他小小一個倉管官員不敢擅自做主。徐貫狠勁上來,明顯不耐煩了,他厲聲道:“今日若不開倉放糧,本官先斬你首級以謝災(zāi)民,怕是等不到明日藩司的革職公文!”倉儲官看徐大人神情果決,絕非戲言,慌忙回應(yīng)道:“放,放。下官這便放糧?!毙熵炋幾儾粊y,該做主時就做主,若心存私情,畏首畏尾,待上司公文頒到,流民早已變亂失控,不是餓死也必遭哄搶擠壓、推搡踩踏而亡。開倉放糧,活命者不計其數(shù),四府民眾皆感其德。
弘治元年(1488年)二月,有旨下:擢徐貫都察院右副都御史,巡撫遼東。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編輯:義永華 吳若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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