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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竹
第一次接觸麥家的小說是他的《人生海海》。
小說前部分的語言很有特點,短句很多。“在村里村外找,家家戶戶查,山上山下搜”“時常恨不得一腳踩死它們,用唾沫淹死它們,用鐵鍋蒸了它們”“他太生氣了,人在顫,腳在抖,橫不平,豎不直,寫出來的字不成型”……讀起來比較輕快。也許那個時代很沉重,也許每個人的命運都是負(fù)重前行,無論在什么樣的環(huán)境里,人們依舊努力的盡量把腰桿挺直,把頭抬高,以望見圍繞山村那座虎山的頂峰,望見生命的更高處。既然生活那么沉重,那就帶點詼諧上路,會讓前行容易那么一點點——這大概就是整本小說想要表達(dá)的主旨吧。
小說后半部分語言節(jié)奏明顯慢了下來,也許跟“我”的成年也有關(guān)系,“我”長大了,成熟了,經(jīng)過世事變遷,看這個世界多了思考和審視的眼光,而不是小時候的那種冒冒失失、新奇、窺探,所以語言方面也變得舒緩了,跟人物的成長也很契合。
故事以一個孩子的視角展開,通過第三人稱的敘述方式,將“上?!薄案赣H”“爺爺”“我”的人生經(jīng)歷徐徐展開?!吧闲!保且粋€醫(yī)術(shù)高超、性格鮮明、命運多舛的人物,經(jīng)歷過抗日戰(zhàn)爭、解放戰(zhàn)爭?!拔摇币驗榧彝ソ?jīng)歷、“上?!泵\的變故,而被迫偷渡出國躲災(zāi),經(jīng)歷撿垃圾、流浪、在廠里打工的生活,最后有了小小成就?!案赣H”是一個沉默的形象,他和“上?!毙市氏嘞?,建立了超越世俗的友誼,但這友誼不被周圍人群理解。
“爺爺”則是這部作品里我最喜歡的一個人物。作者把爺爺刻畫得很生動,他對晚輩的愛,是那種典型的中國式父母對子孫的愛,恨不得自己就是一副金剛不壞之軀,把兒子和孫子牢牢地、安全地罩在這軀體之下。他為了保護(hù)家人,“義無反顧”地勇猛追擊,但卻連累了“上?!?。因此他也成了鄉(xiāng)親們眼中的不義之人。在羞愧之中,在內(nèi)心譴責(zé)和村民鄙視的雙重壓力下,他用一根繩索結(jié)束了自己的一生?!盃敔敗边@個看起來有點精明的老農(nóng),為了維護(hù)兒子的名譽和家族的體面,他像一頭老狼在荒原中左突右沖,最終殺了自己,也將家族推入更難的境地。
每個時代都有其沉重的一面,個體的人生歷程在時代的巨輪下,也許微不足道,但對每個個體來說,都是一次彌足珍貴的生命體驗。文章結(jié)尾處,點明了“人生海海”的意思,“這是一句閩南話,是形容人生復(fù)雜多變但又不止這意思,它的意思像大海一樣寬廣,但總的說是教人好好活而不是去死的意思”。
人生海海,更應(yīng)昂首挺胸,好好活。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鄒楚環(huán) 汪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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