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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倩

汪老先生在《山河故人》里說，做菜要實踐。要多吃，多問，多看，多做。燒成一道眾口稱贊的菜，一定要多燒幾次，不僅要掌握咸淡火候，還要賦予想象力。

我算得上是個吃貨，閑暇之余，也會做幾道小菜。于是照著書中老先生自己發(fā)明的一道菜搗鼓了半天，名曰：塞肉末的回鍋油條。把無鋁的油條切段，寸半許長，肉餡剁成泥，加入細蔥花，少量榨菜末拌勻，再塞入油條段里，入鍋油炸。汪老先生形容之：嚼之酥碎，真可聲動十里人。

此物此景，童年時經(jīng)常會有。說起油條，真是伴隨我長大的食物。我的老家在蘭溪，童年印象里的蘭溪總有吃不盡的美食美味。當然，無論是以前還是現(xiàn)在，蘭溪的美食總會讓我流連忘返，意猶未盡。角大餅、油條、炸糕、印粿、咸湯圓都是普通百姓碗里的家常食物，還有四方的雞蛋糕、花生糖、桔紅糕、燒餅等等，多了去了。

言歸正傳，還是說油條吧。油條基本都是早餐吃，那時候沒有家用豆?jié){機，一般都是爺爺起早排隊去飲食店打豆?jié){，買油條和角大餅，淡的豆?jié){用鋼精鍋打回來，甜咸根據(jù)自己的喜好來調(diào)。我從小到大都是極愛吃甜食的，偶爾會換個口味吃咸豆?jié){?？茨棠逃蒙鬃影厌u油倒在溫熱的豆?jié){里，再放點榨菜末和切細的蔥，因為小時候不愛蔥姜蒜之類的調(diào)料，所以我自己還會放點醋在豆?jié){里。把油條一點一點浸泡在豆?jié){里，浸的時間要扣準，不那么酥也不那么軟，只有剛剛好，嚼在嘴里才Q彈有勁道?；蛘甙延蜅l夾在四方周正的角大餅里面，做角大餅時因為面粉里加了一點鹽，所以有點淡淡的咸味，里面鋪滿細細的小蔥，半邊掰開，蔥香撲鼻而來，和油條豆?jié){真的是絕配。

有時候早餐的油條會剩兩根下來，奶奶就把它切成小段，在油里炸酥脆，用小碗裝好放在飯桌上，給我們當零食吃。又或者把切段的油條放湯吃，所謂放湯，就是在鍋里放點水，加入紫菜蝦皮榨菜末，燒開后直接倒在切好油條段的青花瓷盆里，最后再畫龍點睛似地加上一小勺豬油，美味的油條紫菜蝦皮湯就做好了，也是我和堂弟童年時候的美味拌飯湯?，F(xiàn)在吃的火鍋配菜里面，也有加油條面筋之類的，就是油條泡在湯里的味道。

還有就是類似于汪老先生說的油條里灌餡。灌肉餡豆腐的最常見，我記得唯一一次吃灌蘿卜豆腐肉餡的酥脆油條，是隔壁文英媽媽送來的，說是包餃子剩下的餡，就灌在油條里了?，F(xiàn)在想來，酥脆的肉餡油條要是再擠上色拉醬，人間美味真不是蓋的。

幾十年過去了，我的早餐里偶爾還是會有油條豆?jié){，那種據(jù)說是不含鋁的油條。店里買來直接吃，配上咸豆?jié){，瀝油的兩頭棄之，就吃中間段，熱的時候酥酥脆脆。在那個啥都要憑票的年代，吃油條從來沒聽人說過太油之類的話，這說明那時候人們肚子里普遍缺油水。

油條炒菜，也是近代才有的。油條終于不再是單一的早餐食物，各種各樣把油條當主材的美食層出不窮。絲瓜毛豆炒油條，我照著某書學的，酥脆的油條包裹著毛豆絲瓜清香的汁水，豐富的口感瞬間溢出來。糖醋油條，有著冰糖的甜香和醋的調(diào)味，爽口不膩。其實，做菜更多時候做的是自己的一份心情，還有一絲回憶。想起童年時，坐在絲瓜藤下，奶奶納著鞋底，祖孫相伴的時光看似平平淡淡，經(jīng)年之后卻總能溫馨蕩漾。
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：葉青 王志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