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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豐
北風(fēng)吹起,冷風(fēng)襲人,要下霜了。大人們就搶著把地里的番薯藤割來,番薯挖來,不然經(jīng)霜一殺,藤焉薯爛,可惜。那幾天番薯堆成山,薯藤壘成垛。
番薯命賤,見泥即長。四月春雨驟,打坎扦插,剪一段藤蔓留兩片薯葉,往泥土里一插,用手一壓,幾場春雨,活得生機(jī)勃勃。它的蔓細(xì)長,匍匐地面,不講究生長條件,不管土地富庶還是貧瘠,有泥土有水分,都能不知疲倦地旺盛生長。
普遍認(rèn)為,番薯是在明代時期引入中國的,中國引進(jìn)番薯第一人是陳益。陳益作為“中國引種番薯第一人”,為我國開辟糧源貢獻(xiàn)重大,自此,番薯在中國大量栽培,解決了百姓溫飽之虞。
番薯的確是好東西,拿來煮粥、煮苞蘆糊,切番薯條、番薯片,還可以拿來磨番薯粉。
一枝番薯藤按到砧板上,用菜刀“篤篤篤”剁了,浸到大木桶里,即使大雪封山,豬也不愁斷糧了。番薯藤應(yīng)該是豬的美食,能吃到番薯藤的豬是幸福的。
最早磨番薯粉用一把細(xì)眼的銼子,一塊龜殼樣的鐵片上密密麻麻鉆著小洞洞。一燈如豆,人影綽綽,木盆上擱著銼子,祖母或母親坐在小木凳上,左手扶銼,右手捏住一個番薯在銼子上轉(zhuǎn)一圈又轉(zhuǎn)一圈,人生亦在如此轉(zhuǎn)著圈。一個番薯磨到剩下一個頭了,往一只木盆里一丟,又是豬的好食物。這樣洗一次番薯粉,要磨上一整夜的番薯。
村中央有一口水塘,霧氣剛升騰,洗薯粉的木桶已聚成長隊,木桶上擱著榨籃,榨籃里墊一只布袋,布袋里一大垛番薯糊。婦女們舀水沖著、揉著,一遍又一遍,嘩啦啦流下木桶,幾遍沖洗后,慢慢變成滴滴答答,如琴弦撥動,伴奏著水塘的霧氣和村中的炊煙,一曲鄉(xiāng)音,一幅勞作畫圖。
經(jīng)過一天的沉淀,倒掉木桶那些黃濁的水,木桶底見一層白,這層白就是番薯粉。麻布一塊,包上火爐灰,壓住濕粉,把殘水吸干。爐灰濕透,拉起麻布,用菜刀左右上下劃拉,劃拉過后,拿鐵鏟把番薯粉一塊塊鏟起來,擺到竹篩子里曬。
太陽一天接一天把番薯粉的濕氣吸了,用手一抓滿手白,番薯粉燥了。去菜地里拔一兩個蘿卜,切成丁,炒起“烏蘆馃”(圓子)來。在家鄉(xiāng),冬天的美味是從“烏蘆馃”開始的。
記憶里的番薯品種只有兩種,一種黃番薯,一種白番薯。
兩種番薯都是紅皮,白番薯的皮更紅一些。兩種番薯都可以煮、蒸、燜、炒、烤、烘。黃番薯淀粉多,吃了熬饑;白番薯淀粉少,適合生吃。一個白番薯洗干凈,紅皮咬破,白肉如梨,脆甜,水分豐足,在山地里勞動口干舌燥時,掏一個抵得上一壺茶水。
過年前,還要熬番薯糖,番薯糖拿來做凍米糖,凍米糖過年用來待客。年過后,上山斫柴、下田削草塞幾塊在衣褲袋里,充充饑,有神仙樣舒暢。
為便于存放,還把番薯洗凈切成片,用竹篾打的“團(tuán)拜”曝曬。每天早曬晚收,一只只圓“團(tuán)拜”,成了家院中的一道美麗風(fēng)景。小時候,對那還未曬干仍有幾成水分的番薯情有獨(dú)鐘,那軟軟甜甜的番薯片,吃到嘴里像軟糖,味道非常誘人,讓人上癮。
我小時候番薯片吃得多,家里吃的番薯片大部分是嫁到七都唐家的姑媽供應(yīng)的。那年月里,我家勞動力少,吃口多,荒月里經(jīng)常斷糧。姑媽村田地豐饒,糧食收得多。每年番薯收獲,她把番薯銼成片,曬干。曬干了馬上寄口信過來,我便拿了兩只大飯袋翻過河村嶺,去挑干番薯片。番薯片吃完了再去挑,一年里頭要挑四五次。
姑媽去世多年了,每次吃到番薯我就想起她銼的番薯片來,更想起她來。我常常胡思亂想:自己胸腔里這顆心,年復(fù)一年日復(fù)一日有力地跳動著,是因了姑媽那一飯袋一飯袋番薯片的滋養(yǎng)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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